雨魄云魂

魏国爱好者,最爱荀彧和曹丕
但!不!喜!欢!刻!意!卖!腐!

【蜀方+椿蓝】流光

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

——《一剪梅》


明年,永乐元年。

朱椿站在亭中,去年九月的血腥味仿佛粘在衣服上洗也洗不掉。晋惠帝愚钝如斯,也至少晓得不能洗去嵇侍中血。恨血千年方作土中碧,而如今“方”的血迹却零落土中,难以分别。

椿者,《南华经》云,上古有大椿者,八千岁为春,八千岁为秋。朱椿深受父亲宠爱,视为宝物。父亲大抵希望自己长寿,然而最终却亲自摧毁了他的家。蓝氏伏在枕上看着朱椿,一言不发,也没有泪水,只是牵着朱椿的衣服,有点惨然地笑着。

“答应小王,”朱椿握着蓝氏的手,“你要陪着我走下去。”

蓝氏叹气:“贱妾未出阁前,亡父便说过,贱妾从生下来后便牢牢锁在蓝氏一族上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倘若贱妾不病死,那么令尊想必也不会容留他仇人的子女在蜀王府上——蜀王妃蓝氏,伤心哭泣,偶感风寒,疾病加重,不治身亡……”

蓝氏淡淡说着,却是自己生死之事。蓝氏摁下了朱椿手上的汤药,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朱椿:“不必留下贱妾太多东西……孩子还小,给他们找一位继室夫人吧。”朱椿却转着她臂上的金跳脱,看着背面的“在天愿为比翼鸟”与另一个“在地愿为连理枝”,叹道:“人间如此多的恨,不过随着时间湮灭。何况李三郎薄情如此,也算是殊为可憎了。”

第二年元日,朱椿站在门前,想起王妃与他在梅花树下,蓝氏折下一枝梅花,花瓣散落在她身上。朱椿笑着说起高青丘旧句:“雪满山中高士卧,月明林下美人来。”

到壬午除夕,最后一日,他曾有过高士,也有过美人,却都乱抛在地上。蓝氏死了,方先生也没了。除夕还得过,活着的人还得过下去。

“今年本王要去街上逛一圈。”朱椿带点慨叹地说。烟花、爆竹,王府外快吵翻天了。而朱椿却沉浸在另一种情绪里,连日常的书都不想读了。

“答应过一直辅佐上位的,”朱椿对着天淡淡说,“但是最后都成空。”

烟花在天空绽放,远山是缥缈的烟尘。朱椿换了身衣服上街,少见地站在雪上回顾脚下的足迹。冬日的底色是苍凉的,所以才有烟花爆竹点缀,在凄凉中苦笑一下。

“回不去了。”朱椿在酒馆中斟满了酒,一杯一杯斟酌着喝,生怕醉了再叫人看见。于是在看了俳优百戏演出后,已经三更了,朱椿半醉着回去。以前醉成这样,要么会被蓝氏说,要么会被方先生说——但是现在都不在了。朱椿只是在异乡漂流罢了,不可能回去的。

而兄长的永乐的黄历已经挂起,明年无论怎么说也都是永乐了,建文被消除了,被压了进去。蓝氏,方先生,都无非是余烬罢了,前朝余烬——而熟悉的人不能够讲这些故事,只能渐渐沉入悲伤中。朱椿泪水漫了出来,惨笑一声。侍女问:“殿下怎么哭了?”

“没事的,我很开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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